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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进茂县
2024-01-15 10:17:00  来源:检察日报

  如果不是被抽调参与相关工作和办案,恐怕这一辈子也不会来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茂县。要知道中国有多少个县啊,四川就有183个县,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走完的。两次进茂县,前后加起来近一个月时间,都快成茂县人了。

  首次进茂县是2023年10月下旬,跟四川省检察院法警总队邱副总队长一起调研司法警察队伍建设、岗位练兵、勤务履职开展情况。这次时间短,从成都出发,走都汶(都江堰-汶川)高速公路。这一条路,我是首次走。车子穿行于高山峡谷,顺着岷江上行,切实感受到了横断山的厚重与高大。在车里,有些地方就根本看不到天,山太高,天被山遮挡住了。

  回到四川省邻水县不到一周,接到广安市检察院通知,到市里集中统一赶到茂县。这次进茂县,是从广安走的,途经遂宁、南充、德阳、绵阳境内,最后一段路从绵茂(绵竹-茂县)公路进茂县。进了茂县境内,与上次的方向刚好相反,从上而下,顺着岷江下行,就到了茂县县城。

  喜事总是光顾奋斗者、勤劳者,不会独立地存在。到茂县不久,就遇到立冬和过羌年,让我感受到了茂县人的热情、乐观、向上,以及羌族文化的厚重。

  在茂县,我学会了羌语“纳吉纳禄”,意为“吉祥如意”,类似藏语的“扎西德勒”。在那些日子里,我经常跟茂县检察院食堂那个羌族师傅说“纳吉纳禄”,他笑了,满脸都笑,笑得灿烂,如格桑花开。茂县检察院女法警小谢,羌族人,身材高挑,走路带风,热情似火,每天为山外来的我们服务,红润漂亮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,就像阿坝高原午后的阳光,给人温暖。她的普通话说得很顺溜。“说好普通话,方便你我他”这样的标语在茂县县城随处可见。

  为庆祝羌年这个传统民族节日,2023年11月10日,茂县在县政府广场举办了一台隆重的“石榴花开·喜庆羌年·茂县2023年云上萨朗民族广场舞推广赛”,来自各行业的18支参赛队伍用动人的旋律、优美的舞蹈,秀出幸福新生活,喜庆羌年到来,场面热闹非凡。各参赛队身着漂亮的民族盛装,登台载歌载舞。看似简单的舞姿,可那么多人同做一个动作时,就很有气势。那嘹亮的歌声,穿过岷江,回响山谷。我来回寻找最佳位置观看,不时拍照、录像,记录这一生难见的画面。在广场四周,围满或坐或站的观众,静静观看表演,一切都是那么地井然有序。他们都穿着新衣服,大多是民族服装。

  环视一圈,挂有“成兰铁路工程指挥部”牌子的那栋楼引起我的注意——没想到茂县要通火车了。行文之时,我在网上看到2023年11月28日《首列动车进阿坝!成都最快55分钟抵达茂县》的报道。从山外到山里,横断山再高再厚,也不能阻挡人们前进的步伐。

  2023年11月13日,羌年放假第一天,人们身着盛装,在中国古羌城广场举办盛会,表演节目,展示盛世,热闹非凡。

  这里每天早上都有开城仪式,风雨无阻,很有看头。伴着一阵歌声、吆喝声,十来个身着长褂的羌族老人出场了。他们头上戴着像用黑布条一圈一圈裹着的一顶帽子,一大盘,倒不像戴上的,像是盘在头上的,头顶前插有高高一绺黑色羽毛。其中一位衣着独特,穿着羊皮袱,衣服为白色,头上的帽子也不同,像羊头,羽毛为白色,他就是“释比”。在羌族,释比的社会角色十分突出。祭山会、丧葬仪式等重大活动皆由释比主持。他们的衣服有一个共同点——领口、袖口、下摆的两侧都有红白相间的祥云图案。释比是主角,是灵魂。在释比的带领下,大家拿着手鼓,边拍边跳边走。时间到,高高在上的古羌城寨门缓缓打开,“羌王”在众人的簇拥中,与“娘子”坐着轿子从城里被人推出,两旁“仆人”慢慢下台阶。

  此时,一幅红底黄字标语“寻梦古羌秘境,溯源华夏文明”从城门上缓缓向下展开,挂在城门两侧。女子们手举两条长长的鲜艳羌红彩带,置于头顶,分站两边。16名身着古代军人制服的“士兵”手持羌族武器(类似武器“戟”),分布四排站立台阶。6名身着白色服装的“武士”腰挂佩刀分站两列。广场上的释比,鸣吹号角,念念有词,向台阶一步一叩慢慢走去,向羌王致敬!尔后,群鸽翻飞。

  整个仪式庄重、震撼,都在表演萨朗(羌族歌舞)中进行,其间有直接的吼、喊、唱的原始声,节奏分明,令人肃然起敬。那虔诚,那隆重,那神圣,让我再次有感于中华传统文化的博大精深了。我想,这传承下来的羌族开城仪式,在没有现代设备的时代,不都是他们用嗓子、手脚直接来表达吗?真了不起!

  广场上矗立着一尊高大的雕塑,叫《云中曲》,雕有一位老人和几只羊。这幅作品很能体现羌族的历史文化,上书:“羌笛何须怨杨柳,春风不度玉门关。”牧羊老人站在云端,吹着古老羌笛,天籁之音云彩间,羊儿依偎身旁,将羌文化的核心元素——“羌,从羊,从人”形象再现。

  中国羌族博物馆有这样一段介绍:“中华文明兴于华夏,华夏始于炎黄,史传羌系炎帝之后。甲骨文中唯一留下记载的族姓即为羌。”可见羌民族历史之悠久。

  刚到茂县时,茂县检察院邓副检察长就介绍说“茂县是蚕丛(蜀王)故里”,这也是我头一回听说。在博大精深的中华传统文化面前,我真的是知之甚少,甚至有点孤陋寡闻。(李洪峰)

  编辑:孙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