码下随笔《别做四脚书橱》,发现我的“书边话”系列正好百篇。六个暑来寒往,淘书、读书之余,写下这些零零碎碎,今日凑了个整数,心里难免小激动。
书边话,实际是个读书札记系列。读书人,一般喜欢写“书事”,写“书话”。钱钟书的读书札记《管锥编》,成为了重要的学术著作;作家黄裳,读书无数,出版《书香琐记》等“书话”作品等身。现世的胡宏侠的书话《书情书色》,巴丹的《阅读改变人生》,也都是颇为好看的书话著作。
我算不上读书人,但也喜欢附庸风雅,写写读书札记。《翻闲书,看余秋雨对2020年振兴中华文化的预言》,这篇写于2009年3月21日,发表在正义网法律博客“书海拾贝”专栏的文字,是自己通过自媒体发的首篇读书心得。后来,尤其2011年3月“北漂”至检察日报社正义网工作,随着淘书、评书活动的增加,发现这原来的栏目名称难以包容淘书、借书、修书、晒书、读书、评书等内容。
2013年秋,在北京西单图书大厦,出于好奇,买了孙犁的《书衣文录》。该书的内容或三言两语,或百八十字,内容广博,但都围绕书事。这些文字,都是孙犁先生写在包装书的“书衣”上的。
当时,我每逢去书店买书,去书市、书摊淘落地书,一旦遇到心仪之书,就情不自禁,有时买书花销得口袋里余钱买不了一个馒头,只能饿着肚子回单位;去潘家园淘书回返,背着一包,两手各提一大兜子,地铁上被当成书贩子。淘书之余,我把购买此书的缘由,淘书的经历,修书的点滴,甚至写太阳下晒书,惹起了全国书友就如何给旧书消毒的热帖讨论等等,或长或短,随意写上了书的扉页。当然,更多的是记述了我在王府井书店、西单图书大厦、商务印书馆、中国书店、北京外文书店、北大豆瓣书店、国家博物馆和军事博物馆图书部购书读书的经历,有去琉璃厂、潘家园、青塔双盈、鲁谷花鸟鱼书市、鑫谷旧货市场、五棵松旧书坊、地坛公园、广东佛山、山西平遥等旧书摊市淘书的趣事,还有与书友的交往。我把这些不成体统的短章,称作“书边话”。倘若,我把这买书、淘书、修书、晒书、交换书的经历,把读书的感悟,集中到“书边话”的专栏,岂不是很雅的事情?
记得首篇“书边话”的题目是《读不懂》:“《道德经》一书,那是我难解的心结。《道德经》《易经》和《论语》被认为是对中国人影响最深远的三部思想巨著。该书五千余字,阅读理解起来,却像天书。买进四五本注释、解析版本,至今没完全读懂。”这是我写在那本《老子,跨越时空智慧》一书扉页上的“牢骚话”,也许刻骨铭心,甚至有些愤愤,于是就成了“书边话”系列的首篇。
写在书扉页上的文字,有长有短。最短的,只是记明白哪年哪月在哪地方购的此书;较长的,写满了整张扉页,如写在作家刘恒所著的《乱弹集》扉页上的那段:“洗完衣服,与显成同学同游国家图书馆的计划,因其三弟到京而泡汤。心里惦记书友郑海啸荐读的《老残游记》。过去买过,因外借而成杳然不知去处的‘黄鹤’……”
“青塔双盈旧书市场,多次见到长篇小说《狗日的粮食》。是谁在诅咒喂饱肚子的粮食?是一位叫刘恒的。似乎记得,在贾平凹的《读稿人语(二)》中,将刘恒排在了‘又嫉妒又不得不佩服’的苏童、余华之前,足见器重。但刘恒何许人也?不得而知。当我提着莎翁、柏杨、巴子、王树增的书回走时,却在不显眼处看到了王猛和刘恒。拿下王猛的随笔集《越说越对》,刘恒这《乱弹集》却让我犹豫了。尽管这是作者谈文学创作的随笔,可这书有几页沾了污泥,封面上还有鞋印子,品相不佳。老板见我犹豫,让我一元钱带走。心想,这是市上一只西红柿的价钱,可以边看,边撕,先撕掉脏了的页面。谁想,这一读,便摘不下眼了。也算有缘吧。2012.11.25日午后。”
我在另一篇随笔中,也写到了“书边话”的来由:“记忆是讲究科学性的。除了天赋外,多读、多写、记札记,都是强化记忆的好方法。所以,记札记,写书话、书事,都是治疗读书健忘的良方吧。基于此,便萌生想法——也来记笔记。为避免雷同,暂定为‘书边话’,也就是写在书眉边下。”
这段文字中,将信手写在书眉上的读书感悟,归进了“书边话”,而这些书眉上的随感,就是读书的心得。从读书札记的内容看,这些读书心得,才是读书札记的主流,也最能闪现作者与读者思想“来电”,产生共鸣火花的部分。至于淘书经历,那只能算是读书的余趣,是佐料而已。而纵览自己的百篇“书边话”,恰恰写淘书经历的多,记录阅读火花的内容少,随性大于理性,这是我这些“书边话”中的“短板”和“瘸腿”,有待痛改前非。
书海无涯,以勤作舟,以“书边话”为桨,渡我驶向诗性的远方。(王乐成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