缪士毅

　　不论是南方还是北国，不论是春夏或是秋冬，都能见到松树挺拔的身影。每每见此，笔者总会想到赞美松树的美妙诗画，激励人们奋进的松树品格。

　　松树是常绿乔木，少数为灌木，全年保持绿色，不会因季节变化而落叶。松树种类众多，分布亦十分广泛，在我国，就有华北、西北的油松、樟子松、黑松和赤松，华中的马尾松、黄山松、高山松，秦巴山区的巴山松，以及台湾的松树和北美的短叶松。松树最明显的特征是叶呈针状，常2针、3针或5针一束，如油松、马尾松、黄山松的叶就是2针一束，白皮松的叶3针一束，红松、华山松、五针松的叶5针一束。

　　有的松树品种很被人钟爱，如五针松株型端庄，虬枝苍劲，针叶葱绿，是著名的珍贵树木；黑松树皮灰黑，树冠葱郁，枝干苍劲；锦松树皮呈开裂块状，古朴庄重，是观茎观姿树种；雪松主干耸直，侧枝平展，树冠呈塔形，姿态优美；金钱松树干挺秀，针叶簇生，早春时翠绿悦目，入秋时金黄秀丽；罗汉松姿态婆娑，苍翠馥郁，四季不凋；长白松秀美颀长，婀娜多姿，有“美人松”之称。

　　历代文人墨客，以松树为吟咏对象，创作出无数佳作。如唐代白居易的《松声》：“月好好独坐，双松在前轩。西南微风来，潜入枝叶间。”表达了诗人内心的愉悦和平静。宋代苏东坡一生酷爱松树，据《东坡杂记》记载：“予少年颇知种松，手植数万株，皆中梁柱矣。”宋代僧人仲皎在《静林寺古松》中写道：“古松古松生古道，枝不生叶皮生草。行人不见树栽时，树见行人几回老。”仲皎通过描写寺旁古松，表达了对世事沧桑的感慨。著名哲学家冯友兰常居北京大学燕南园，宅院里有三棵古老挺拔、枝叶茂盛的松树，冯友兰非常喜爱这三棵松树，将寓所命名为“三松堂”，还把自己的500万字著作总题为《三松堂全集》。

　　我国名松众多，入诗者更多。如安徽黄山素以奇松闻名，清代丁廷健将黄山名松蒲团松写得神奇而富有魅力：“苍松三尺曲如盘，铁干横披半亩宽。疑是浮丘钱坐处，至今留得一蒲团。”山东泰山的对松山双峰对峙，古松万株，苍翠蓊郁，云海翻涌时常见松涛奇观，令人叹为观止，唐代李白赞之：“长松入云汉，远望不盈尺。”清代乾隆夸道：“岱宗最佳处，对松真绝奇。”九华山凤凰松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，仍然枝挺叶茂，苍翠秀美，被誉为“天下第一松”，诗人李锟赋诗赞曰：“毕竟人间第一松，风姿不与众松同。田田羽叶如翔凤，矫矫鳞枝若滚龙。”北海公园团城承光殿左侧有一棵枝叶茂盛的油松，被乾隆封为“遮荫侯”，承光殿东侧矗立着一棵高大的白皮松，则被乾隆封为“白袍将军”，并赋《古栝行》诗一首：“五针为松三针栝，名虽稍异皆其侪；牙槎数株倚睥睨，岁古不识何人栽……”

　　松树不仅入诗，亦入画。历代画家留下了诸多以松为题材的名画，如南宋马远所绘的《岁寒三友图》，画中松柏婆娑，寒梅竞放，翠竹摇曳，画上题诗道：“缬朵铺枝雪未消，一般寒意各飘萧。竹梅解道同为友，可任孤松独后凋。”诗画映照，意趣横生。明代画家周臣擅长画松，其绘制的《松下高士图》中的松树枝干粗犷，针叶温秀，画上诗曰：“密荫参差透夕阳，层崖飞瀑泻山梁。抚松日暮溪山静，一壑香风满鬓凉。”观之则有沁人心脾之感。清代画家李鱓酷爱画松，曾在《松树图》上题诗道：“写此苍松泰岳同，擎天拔地接罡风。有时鹤立禽林里，万壑涛声冷在空。千岁灵根出笔端，一身老干似龙盘。虽然未得中天露，一样风树耐岁寒。”李鱓是“扬州八怪”之一，这首诗显示了他虽然年迈，但壮志仍在的豪情气概。

　　松树，傲霜斗雪，不畏逆境，顽强生长，其独特的风格历来为人们所称赞。据《庄子·让王》记载：“大寒既至，霜雪既降，吾是以知松柏之茂也。”道出了松树不畏严寒的品性。汉代刘桢在《赠从弟》中写道：“亭亭山上松，瑟瑟谷中风。风声一何盛，松枝一何劲。冰霜正惨凄，终岁常端正。岂不罹凝寒？松柏有本性。”赞美了松树坚忍不拔的品格。陈毅元帅的《青松》也是咏松名篇之一：“大雪压青松，青松挺且直。要知松高洁，待到雪化时。”这首诗是组诗《冬夜杂咏》中的首篇，最初发表于《诗刊》1962年第一期上。该诗寥寥几句，刻画出巍巍青松挺立于风雪之中的奇伟形象。作者以松喻人，表现出革命者刚强不屈的坚贞品格。

　　松树，即使生长在峭壁岩隙之间，岭头峰尖之上，也能向下扎根，向上抽枝，哪怕遇到磐石阻挡，也能盘曲倒挂，穿石而下，绕石而过，横枝而出，展现出顽强的生命力。正因如此，华夏大地上有不少知名古松，有的树龄已达千年。山东泰山有“五大夫松”，据记载，秦始皇封禅泰山至此，曾在松树下避雨，因此树护驾有功，获得此名。原树已被山洪冲走，今之三株为后世补植。五大夫松西侧山坡有一古松，径数围，状若伞盖，长枝下垂，似招手迎人，人称“望人松”，相传为秦时古松；安徽黄山的迎客松，破石而长，枝干苍劲，为黄山十大名松之冠；辽宁鞍山的千山上有一棵“可怜松”，虽然树高仅1米多，树龄却已达400年。

　　松、竹、梅并称岁寒三友，之所以松居其首，一个原因是松树经冬不凋，树龄长久，象征着青春常在和坚强不屈，素有“千岁材”“万年松”之称，被人们赋予益寿延年的吉祥寓意。竹是高雅、纯洁、虚心、有节的象征，梅花常被用来比喻坚强不屈、高洁自守的精神，岁寒三友既象征高尚人格，也用来比喻忠贞的友谊、不畏逆境的坚韧精神。